采访、著作 |杜娟十点字录原创
在干燥寒冷的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位于朝阳门内大街166号。
这座 1950 年代的建筑朴实无华,但在大气中却有着特殊的笔墨触感。
2000年,49岁的编辑王瑞琴遇到了职业生涯的一大难题:她帮助介绍出版的《哈利波特》系列找不到合适的翻译。
一开始,她找了三位经验丰富的翻译,其中一位因身体原因退稿;隐隐觉得,故事里的巫师和巫术都是装鬼的把戏,而且书的定位是儿童文学,担心孩子读起来有不好的影响;最后一位译者坚持了一点,但在第一本书翻译到一半的时候,他开始怀疑书中的价值观,然后退出了。
当时,王瑞钦看着自己刚刚翻译的半本书,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起了我们社的编辑马爱农和马爱新,他们也在翻译儿童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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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这张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门票落到了哈利波特系列的主要翻译马爱农手中。
也正是与热门奇幻文学《哈利波特》系列的战斗,为马爱农的人生开辟了许多他从未预料到的新篇章,在粉丝自发组织中游荡,被邀请也得到支持。值此中国版《哈利波特》出版22周年之际,受邀在B站参与拍摄自制纪录片《但有书2》。
这个以书籍为主题的节目曾经这样描述翻译的职业:他们是普罗米修斯,从天而降,拯救了众生,文学界的苦力。
但对马爱农来说,翻译《哈利波特》系列更像是与原作者JK罗琳(以下简称罗琳)进行一场沉浸式对话,以文字为载体,达成共鸣。
十点简介的编辑拜访了马爱农先生。一间小办公室里摆满了纸箱里的书,她在这里度过了 20 多年。一张简单的木椅、一台贴满各种少女贴纸的电脑、桌上的鹅黄色马克杯,这些都是她日常工作所需的一切。
出版社院子里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泻而下,见证了魔法世界从零开始创造的翻译,有着与年龄相匹配的轻盈和纯真,声音轻柔,目光坚定。
我们有幸听到她讲述第一次遇到魔法世界的激动和震惊。
以下是她的帐号。
翻译魔法世界的麻瓜
因为魔法世界的存在,我们可以用盔甲保护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保护自己。
我对王瑞琴老师比较熟悉。她之前让我翻译一些外国儿童文学书籍,所以当几个老翻译说他们不会翻译时,她找到了我。
翻译《哈利波特》的时间很紧,因为当时这本书在国外和中国台湾已经售罄,该机构希望尽快出版,与时间赛跑。
我和姐姐马爱欣,还有一个老翻译,整个暑假都在翻译前三本书。我翻译了第一本书的后半部分,艾欣和我一起翻译了第二本书,老译者翻译的《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三本书将在10月份一起出版上市影响一代人童年的名字,三个字,反响很好.
《哈利波特》与我之前翻译的外国儿童文学有很大的不同,要么是写实的欧文英语名字,要么是纯童话。 《哈利·波特》很好的将幻想与现实连接起来,虽然它创造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但它所描绘的青少年的生活会与现实形成对比,校园生活与老师的关系,朋友之间的关系……谁不会不想住在女贞路4号楼梯下的杂物间,额头有闪电伤疤的小男孩做个好朋友?
同时,罗琳宏大华丽的场景也着实让我震惊。那些原始的想象具有很强的画面感。礼堂天花板上闪烁的闪电和悬挂的蜡烛,邓布利多的手指轻弹,在长长的餐桌上变出丰富的食物,国王十字车站,打柳树,魁地奇世界杯......
所以在翻译的过程中,我习惯先在脑海中构筑场景,然后再将文字放入笔中。
很多人说翻译是对原作的二次创作,但在我看来,更要忠实于原作,并在此基础上对中国人的阅读习惯进行调整和补充语言和文学。
至于名字的翻译,我更喜欢音译,比较客观。
台语翻译较早广州英语,我也会参考其中一些人名的翻译。像“海格”和“麦格教授”一样,形容没有魔法的普通人的专有名词“麻瓜”是中文台语翻译。
但是,有些地方我们觉得翻译不合适,需要调整。比如马尔福翻译成“龙哥马夫”,其实就带有一些讽刺意味。读者不知道后期人物的走向。过早的刻画会给读者一种先入为主的认知,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角色。小时候,“德拉哥”似乎有点偏心。
我也把“伏地魔”改成了“伏地魔”,因为他是全书中最大的反派英文陪练,总是潜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唐山外教,所以“伏地魔”这个词更适合他。
名字的翻译不错,注重细节,也比较流畅,直到贯穿全书的咒语翻译确实有些卡顿。
书中出现的第一个比较重要的咒语是Wingardium leviosa,当时我直接音译为“Wingardium leviosa”。
后来,随着施法越来越多,每次这样转动,都感觉不到那种力量。一个巫师举起魔杖喊出咒语的那一刻应该是很高兴的。所以,想来想去,咒语改成了四字,更符合国人的喜好。成语简短有力。
如果你把每个四个单词的拼写分开,它的含义是显而易见的。就像“召唤众神守护者”一样,拆掉它就是召唤守护神来保护自己。浓缩成四个字后,无论从意义还是表达上,都是最强大的。
当我翻译《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五本书时,我能感受到粉丝们的热情空前高涨。俱乐部每天收到很多来信,堆了一张桌子,一方面催促你赶紧出版中文版欧文英语名字,一方面表达你对这本书的喜爱,它对你的影响有多深。
听说有粉丝等不及中文译本出版了,就自发地在贴吧里逐章翻译。老实说,我很欣赏他们的做法影响一代人童年的名字,三个字,因为是纯洁的爱驱使他们这样做。他们还知道,他们翻转的内容不会获得出版认证。不过没看过,怕影响翻译节奏。
我以前不是那种容易受到影响的类型。毕竟翻译的工作是和自己竞争,但看到这么多人期待,其实我会在无形中获得一些能量。
翻译整个系列的7本书,对我来说最难的不是翻译咒语,也不是罗琳最初创造的道具和概念,而是战斗后期的黑暗、晦涩甚至恐怖的场景。可能我主观上不愿意去想象那种画面。
在《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中有一个章节,邓布利多带哈利去山洞寻找魂器。整个章节非常恐怖和诡异。翻译的时候,我的笔尖会有点粗糙。那时已经有好几部电影上映了,我只能用电影中出现的场景尽量去想象,把心里的恐惧发泄出来,放在文字里。
《哈利波特》系列共有7本书,总字数约300万字。罗琳写了 10 年,我们追了 7 年。
我还记得翻《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最后一本书的时候,故事里的气氛极其阴暗,每天都在战斗,而且每次有人死,我就写我喜欢的角色死的时候,我感到非常难过。
上一本书不愿意翻译。感觉每一个翻译都离故事的结尾更近了,感觉很失落。
来自不同国家的哈利波特翻译有一个由熟悉日语翻译的粉丝创建的电子邮件联系组。这位日语翻译比较活跃,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有一定的联系。他申请了一笔拨款来召集来自全国各地的翻译。我进去一看,大概有二十个人。
有时人们会讨论细节,说话和聊天,有些人甚至会谈论翻译人员的待遇。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不同国家的人说着不同的语言,却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像接力一样热爱和相信魔法世界。
故事于2007年结束,各国译本陆续出版。 2009年,我们的译者们齐聚巴黎,参加了一个名为“哈利波特”译者国际会议的会议。我们带着自己的版本去展览,可以看到来自不同国家的哈利波特,大家坐在一起。在霍格沃茨大礼堂这样的长桌上喝酒吃饭特别有趣。
从巴黎回来后,翻译任务就算完成了,邮件群也散了,没人说话。
查看整个哈利波特翻译体验对我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我非常沉浸在这个过程中,我愿意相信世界的角落里有一种结界。结界之下是霍格沃茨奇妙的魔法世界。当然,我只是个麻瓜。
斯内普的早期阶段非常糟糕
我很喜欢罗琳,她是个天才,头脑清晰,而且极富想象力。
我翻译了她前年写的另一个童话《伊卡伯格》。是少年的童话,脱离了魔幻世界,非常灵动。还有她的侦探系列,我也看过。完全是给大人看的,写的还是不错的。她真的是各方面都很精通,而且是各个学科的老手。
但也许每个爱书的人在看书的过程中都会有自己的遗憾,或者觉得剧情不应该这样发展。罗琳也有她的局限性。
斯内普教授赢得了观众的热泪,罗琳在书中将他描述为一个潜伏的好人。但从我在翻译过程中的感受来看,前期他莫名其妙的不好。公开羞辱和针对哈利和一些新生,都是不符合教师身份的行为。如果他真的是个好人,他在游戏初期应该不会那么糟糕。
例如,哈利的叔叔弗农,罗琳在写他的时候就以一种将他污名化到极端的方式来描述他。其实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毕竟他收养了哈利这么多年,而且每次哈利上学,他都会去接送,人性中还是有光明的一面的。
一些所谓的“不安情绪”,比如邓布利多的死、小天狼星的死、海德薇的死等等,我在翻译的过程中都能感受到,我可以预测她已经想用一些人的死亡“加”到哈利绝对主角的弧线。
但是当我写到多比的死时,我的心还是很紧。因为他是一个可爱、兴奋、活泼的家养小精灵,所以最后死了。
对此你无能为力,因为这是罗琳自己的书,而且她是老板。
所有角色中我最喜欢的是罗恩,他在 20 年前被翻译,现在仍然如此。
他是一个非常自然地长大的男孩,有时会很笨拙,会出丑,但他很可爱。
罗恩小时候也受过苦,虽然没有哈利那么极端,但他实际上是家里最不被重视的。兄弟俩比他好,或者性格比他强,他在原生家庭得到的东西非常有限。就这样,他还是成长为一个有爱心、乐观幽默的男孩,让我很感动。
如果说哈利是被选中的救世主,那么罗恩就是普通人的镜像。
后来电影上映后,罗恩的演员也很可爱。相反,哈利的选角和我想的有点不同。我把哈利想象成一个更苍白更瘦的男孩,因为他长期住在杂物间,被叔叔阿姨虐待,可能吃我吃不好青岛外教,我睡不好,而且电影中的演员可能有点……太漂亮了?
我也有点后悔金妮的选角,看电影的时候我在想金妮会不会有点太普通了?这也可能是场景不多的原因。金妮在原著中的聪明才智并没有表现出来,以至于大家都认为她可能和哈利不配,很可惜。
即使有一些不足,电影版仍然是一部优秀的作品,与书相得益彰。当许多翻译时想象过无数次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时,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影响一代人童年的名字,三个字,只能用“震惊和感动”来形容。
哈利迷也是哈利波特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他们让魔法世界真正栩栩如生。
书的内容没有变,只是粉丝一直在迭代。说明每一代孩子都有一些共同点,在枯燥的生活之外追求一些能让想象力飞起来的东西,同时又能在作品中看到现实生活的影子。这也是《哈利波特》长盛不衰的一大因素。
北京大学的学生还成立了一个魁地奇俱乐部,他们经常在那里玩游戏,骑着扫帚在操场上转转。
其实不只是孩子,大人也愿意认真对待书中的情节。它只是表明人们相信现实之外的事物。也许有些人相信魔法,有些人相信其他的东西。 .
这样的粉丝真的很多。德云社的相声演员郭鹤鸣也将《哈利波特》改编成故事书惠州英语,在媒体平台播出。现在我们正在讨论第五本书。
他每次都来帮助我们做活动。玩游戏的时候,他会问很多超级难的问题,有的我答不上来。令我惊讶的是,很多粉丝都能回答这个问题。
很久以前网上有个分院帽测试,测试你是哪个房子的,给了我一个拉文克劳。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格兰芬多的,不过拉文克劳也不错,代表智慧,我特别喜欢蓝色。
如果我们出版社的某个人受邀参加活动,我通常会穿拉文克劳的蓝色魔法长袍和蓝色领带。
太多人在活动或签售会上向我展示他们的魔杖,为小天狼星的死以及这本书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而哭泣。你可以感受到他们对我的翻译工作的信念和尊重。
译者的意思
《绿山墙的安妮》是我翻译的第一本外国儿童文学,20万字。那年夏天,南京大熔炉,我和爷爷一起拼了整个暑假。
因为我爷爷也是一名英文翻译,得知我要翻译这本书,他很高兴,专程从北京到南京指导我。
那时,我刚刚大学毕业。我根据《绿山墙的安妮》这本书写了一份选题报告,送给了我的大学老师。看了之后觉得这本书真的很好,碰巧认识了一些出版社的人,我推给了出版社的朋友,一切都开始顺利了。
天气很热,所以我在小屋里用笔和纸翻译。翻译完一个片段,我把它送到隔壁爷爷的房间。他开始帮我拿红笔。有时它可以填满一张纸。一看就红了。之前没有电脑,所以重新抄了稿子,有修订标记,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翻译那本书更多的是我自己的痴迷。没有人要我翻译。只是看了之后很喜欢,爱不释手,所以觉得一定要翻译一下。
当我拿到一本翻译过的厚重的书时,我感到非常有成就感。这段经历也为我以后想走的路奠定了基础。
马爱农和爷爷马庆怀
书籍是我的好朋友。小时候,父母很忙,没有太多时间陪我。我经常独自一人在家里欧文英语名字,很孤独。幸好家里有很多书,我就一本一本看完了。
我对书籍的偏好还是很明确的,我更喜欢视觉感强、故事性强的文学作品。像我爷爷翻译的《欧文传》、《货币概论》、《常识》等,我都很难理解,更别说翻译了。
将一种文本转换成另一种文本是非常复杂和有点神秘的,因为过程演化的本质实际上是在头脑中。先输入一种信息,再准确输出另一种信息,在原作基础上适当增加理解,但又不过度解读,这是一个极难把握的程度。
但这也是译者存在的意义。不管你是不是原作者背后的摆渡人。
在翻译完《哈利波特》之后,我也得到了很多读者的喜爱和关注,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我对自己的工作并不是很满意。
一本书出版后我一般都不敢看,每次看都觉得需要修改。粉丝跟我说翻译不错,但我还是担心我选择的句子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或者我在细节上遗漏了什么,我很不自信,或者可能是处女座的完美.
我做了 20 多年的翻译,我仍然对每一个翻译感到敬畏。
我从翻译过程中得到的比我付出的要多得多。
我曾经是一个非常害羞的人,不喜欢让自己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中。由于《哈利波特》的火爆,出版社经常举办活动,有时还要我参加和配合。
后来我渐渐发现,我变得比以前活泼勇敢多了。至少当我再次参加活动时,我不会容易怯场。这也是《哈利波特》的翻译带给我的一个好处。
其实当B站的《但是有书2》来找我的时候欧文英语名字,我看了一半就有点灰心了。
郑苏航导演很好。他拍了两次,过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他会再拍一次,以弥补一些镜头。
可能因为文化工作者的特点,我更喜欢用文字与人交流。被这么多人在电视上和摄像机上看到,我感到非常尴尬。
郑苏航导演团队拍摄《但有书2》还是很认真的,既有艺术家的审美,也有工匠的细致。
至于里面有什么,留给粉丝去探索吧。
本文图片来自B站纪录片《但有书2》和电影《哈利波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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